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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喻黄喻] Mon Cher 02

02


在某一本英国人写就的旧小说里,男主角的堂兄告诫他刚入校的堂弟,应该如何度过他的大学生活,譬如“要不拿一等,要不然拿四等,中间的学位毫无意义”、“永远要穿成套的衣服”、“不要像对待高中老师那样对待大学老师”,等等。当然在大半个世纪之后,这些建议中的绝大多数已经变得不合时宜甚至可笑,但即便是在今日,英国的大学生活,似乎确有一些与众不同的有趣之处,而这些细微处的趣味,也就自然而然又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每一个前来求学的人——


好比大一的成绩不计入总分这一点,就让许多初来就读的年轻人一开学就玩炸了窝,只可惜黄少天的CS、喻文州的数学在他们学校实属出名的累死狗的几大专业之二,不管同宿舍楼的新生们怎么夜夜笙歌地玩到天亮,他们都老老实实在图书馆念到半夜,回来顶多同打一局dota,就很快地昏睡过去。


尽管课业繁重到令人咬牙切齿,年轻人到底是精力好好奇心旺盛,一有闲暇,便充满热情地探索起这个他们即将生活好几年的陌生城市。两个人很快就熟悉起来。黄少天闲不住,喜欢踢球,宿舍附近没有合适的足球场,一到周末,就和喻文州一起坐将近一个小时的地铁,到近郊去和其他新结识的同学与朋友们踢球。他踢前锋,喻文州则在中场,伦敦的初秋多雨,常常踢到一半一场小雨不期而至,但这并不能打消他们的热情分毫,踢完比赛后换身衣服冲个澡,顶着湿漉漉的头毛搭地铁睡到中国城,各要一大份烧鹅叉烧双拼饭加一杯走冰的冻鸳鸯(黄少天因为老被老妈隔着Skype念偶尔还会记得点一份白灼菜心),吃饱喝足之后,要是还有点精力就去看场电影,要是累了,直接挑上巴士回宿舍,在永远也不会厌倦的七聊八扯中安然睡去——脏球衣什么的,等明天再说吧。


如果天气坏到实在不能踢球(或是任何户外运动),又凑不齐足够的小伙伴打dota,黄少天也不介意和喻文州去逛逛博物馆,溜达着溜达着就走到了,而且每次去,似乎都能进到一个从没见过的展厅。黄少天知道喻文州特别喜欢其中的一个厅,每次去博物馆,都一定要在里面转上一圈,那是他们学校捐给博物馆的藏品,归根溯源,这其中所有的藏品都来自中国。五颜六色的瓷器组成一面面的墙,窗外是巨大的悬铃木,树冠茂密,天晴的时候,树阴投下的婆娑倒影印在展厅的木地板上,而喻文州走进那些阴影里,又走出来,黄少天不懂这些,看瓷器看花了眼,就看一看喻文州,也没什么道理,心和眼睛又定下来了。


再后来,喻文州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查到的消息,得知他们可以凭学生证去隔壁的亚非学院的图书馆借书。那时学期刚刚过半,黄少天被各种课狂虐,正是盯电脑盯得开始有点反胃的时候,听说隔壁的图书馆有中文书,只觉得恶从胆边生,二话不说拉着喻文州冲过去,用两个人的证借走他们能借走的所有古龙的小说,做完作业就回去看武侠小说,不眠不休把陆小凤楚留香统统看了个遍,看到兴起时,恨不得半夜跳楼去行侠仗义,待书看完,只觉得浑身畅快,大有爷有三尺剑在手,斩尽天下代码狗的雄心,被虐的恶气也随之一扫而空……


黄少天知道自己和喻文州的脾性大不相同,彼此间的家庭背景也未尽能有一二交集,但朋友之间相识相交,贵在志气相投,行政方面的一个疏漏,倒阴错阳差地让他们交上了朋友,至少黄少天是觉得,嘿嘿,还挺划算的。


同住差不多八周之后,学校的宿管办公室打电话来通知黄少天,在不远的另一栋也包餐的宿舍楼里,空出了一个他当初申请的房型,而他正是等候名单上的第一位。


接到那个电话时黄少天和喻文州正好都没课,因为下雨,都在宿舍猫着。两个人或坐或躺地看书,然后隔三岔五地闲聊一下晚上去吃点什么。


接到电话、听明对方的意思后黄少天瞥了一眼喻文州,说“请等一下”,就捂住电话,问房间那头的室友:“文州,学校说有房间空出来了,问我搬不搬?”


喻文州放下手里的微积分,转过脸反问:“同一栋楼里?”


“据说要换楼。”


“你想搬?”


“不想。”


“那就不搬。”喻文州答完,又继续看他的书去了。


黄少天点头,答:“我不打算搬了。对,维持现状,谢谢。”


挂掉电话后黄少天莫名有点开心,一把扔开手机和书窜到喻文州那一边的书桌旁:“文州!晚上我请饭!想吃什么快说!”


喻文州抬眼:“这又是为什么?”


黄少天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胳膊:“当然是感谢你义薄云天救人水火啦!所谓大恩不言谢,不然等雨小一天我先请你饮茶?书嘛,反正永远看不完,今天少看一页,明天就多看一页咯。”


“要是为了这个事,那第一天就吃过了。”


说归说,喻文州还是放下书,起身换衣服去了。


黄少天见他进浴室换衣服,笑得更开心,一面笑一面理直气壮地提起声音说:“不算啦。那天饿死了,胡乱找胡乱吃怎么能算!那就当是庆祝我们正式成为室友好啦。反正,文州,就找个理由大吃一顿嘛。”
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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